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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

“如水中之月,空里之风,万法皆无,一无所有。”

※※※※※※

溫帆書回來玄茗了。

大約兩年前左右的連環殺人案再度在玄茗的各大角落引起軒然大波,各大報紙新聞頭條上離不開這位殺了幾人後還詐屍回來玄茗的男人。

玄茗的警方根本壓不了這樣的消息,仿佛有人刻意地放出風聲把這件事情推上全球矚目焦點,古巴軍方飛機剛在彌雷的飛機場落地,飛機場就聚集了一堆聽聞是非而來的八卦記者們。

蘇岩松連同警方的一堆高層早就整裝待發守在機場降落的地方,四面八方都設上了封鎖線和安排了警員駐守,防止哪些八卦記者像瘋狗一樣地衝了進來。

作為負責溫帆書案件的譚柯兼當然也一臉鐵青地跟了過來,對他來說溫帆書沒死是种非常大的打擊,不管是從面子上來說或是內心方面。

那麼問題就來了,那天被燒毀的屍體是誰?

沒給譚柯兼多餘的思考時間,封鎖線外圍觀的人群發出了喧鬧聲打斷了譚柯兼的思緒,抬眼便看見幾名軍裝人員率先走了出來駐守在出口處兩旁,隨後一名臉上有著傷疤走路一拐一拐的男人被押著出來,蘇岩松帶領著幾名高層走了過去。

看了眼身後外圍人群正在瘋狂地拍照,譚柯兼看著被押出來的溫帆書,他壓根兒沒料到對方會變成這幅模樣,接到消息的時候還挺震驚,沒想過原本以為死去的人就這樣好好地出現在自己眼前。

本以為這樣接到了溫帆書就會結束這次古巴軍事重地特地押送犯人過來的事宜,譚柯兼剛想轉頭離開回到警車的時候,眼尖地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也從飛機上走了出來。

莫懷看著譚柯兼激動地朝蘇湘景跑了過去,她只是遠遠地看著溫帆書被帶走,握緊的雙手忍不住在顫抖。

她心裡其實不明白,為什麼要回來?回來玄茗就意味著溫西哲必須接受過去所有犯下的罪過,加上曾經詐屍判個終生監禁也是有可能性的事……

相反於關心溫西哲的事情,譚柯兼激動地跑到了湘景面前,看著對方一臉憔悴蒼白,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對方,緊緊地抱著。

【……放手。】湘景冷冷地開口。

【我不會再放手的。】譚柯兼回望著對方清冷的瞳眸,大約兩年不見面對方瘦了很多,長髮也變成了一頭清爽的齊肩短髮。

只是對方眼裡似乎少了點什麼。

覺得非常累的湘景也不想再和譚柯兼計較這麼多,她看著溫帆書被帶走的背影,一時間竟然替對方心痛了起來。她並不責怪那時候溫帆書在飛機上拋下她離去,她大致上也能猜到溫帆書執意回來的原因。

他們都累了。

Blaze 趕來機場的時候只來得及匆匆地看了一眼被帶上警車的帆書,他內心十分懊悔那時候就這樣回去了玄茗,如今卻已經來不及。

從擁擠的人潮中再度擠了出去,Blaze 思考著警方會從哪一條路押送溫帆書回去警局,哪段時間最適合他去劫人逃跑。

他怎麼能眼睜睜就這樣看著自己的親人離去?

回到自己的車子旁邊時,Blaze 遠遠地就看見有人倚靠在他的車子旁邊,似笑非笑地朝著他招手。想都沒想過,Blaze 直接一拳過去揍在對方臉上。

被揍了一拳的杜宇天也不生氣,他看著Blaze 冷笑地說了句,【已經來不及了。】

【只要他們願意出手,全部都來得及!】Blaze 憤怒地怒吼,他完全不肯相信對方就這樣嬉皮笑臉地任由帆書去死。

心情很好的杜宇天當然知道對方的怒火,他從小便與Blaze一起長大,那時候知道Blaze在美國找到帆書時他就知道對方肯定不會死心,所以就利用了自己的死來威脅Blaze離開帆書身邊,這樣失去Blaze幫助的帆書不管是走哪一條路都必死無疑。

【我很快就要當上家主了,現在跟我翻臉不是明智的選擇。】如果上面那對老人家放棄了溫帆書,那麼杜宇天就是繼承人了。

Blaze才不管繼承人是誰,他只要自己的親人平安回來,而不是為了權利和金錢去衡量一個人的價值。

把杜宇天從自己的車旁邊推開,Blaze冷冷地這樣告訴對方,【杜宇天,我不管誰當上繼承人,重要的是我不會放棄自己的家人!】他對爺爺和奶奶發過誓,永遠不會放棄自己的家人。

杜宇天看著Blaze就這樣丟下他一個人上了車子一溜煙地離開了飛機場,他對著那離去的車子輕聲說道,【……已經來不及了。】

有些事情做了,就永遠無法挽回了。

莫懷與蘇岩松一眾高層人員在聽了蘇湘景的彙報後,她並沒有留下來參與後續的處置,相反地離開了會議室,獨自一人前往侯問室。

已經是深夜了,侯問室只留下了一名警員在外駐守。和駐守的警員打了招呼後,莫懷就前往關押帆書所在的單人侯問室。只開了走廊壁燈的侯問室內顯得十分黑暗,莫懷路過了其他嫌疑犯的侯問室,氣氛沉重得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站到了關押帆書侯問室的鐵欄前,莫懷透過隱隱約約壁燈的微弱燈光看見了縮在床上的人影,她忍不住顫抖著聲音喚道,【……帆書。】

並無人回應她。

【帆書,我們說說話好不好?】莫懷有些紅了眼眶,她伸手抓住有些生鏽的冰冷鐵欄,語氣依舊顫抖。

但她就像對著空氣說話,縮在陰影裡的人兒根本沒有理會她的意思。但莫懷不氣餒,她忍住了流淚的的衝動,她知道如果這一次無法和帆書說上話,那就永遠不會有下一次了。

如果一個人用了一生去演示了一場騙局,那麼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越想越替帆書感到心酸,莫懷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抓著鐵欄的手漸漸地滑了下來,她跪在帆書的侯問室前,像個傻子一樣的哭泣。

但有誰懂得,除了莫懷,就再也沒有其他人為帆書流一滴眼淚。

帆書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

面對任何人的任何問題,帆書始終一言不發。

他的心,已經死了。

【你有沒有殺了方信炎?】源署再度重複了一邊自己的問題。

莫懷擔憂地看著面前的帆書,這樣仔細一看才發現帆書變了很多,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上還留下了傷疤,据蘇湘景所說那傷疤是方家的標誌。在回來玄茗之前,蘇湘景說由於帆書的降落位置進入了古巴的軍事重地,那裡的軍方以為帆書是別的國家派來的間諜所以在押送回來玄茗前把對方毒打了一頓,聽說打斷了對方的一條腿。

譚柯兼皺著眉頭抬手阻止了源署的審問,他知道再這樣問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而且在看過一遍對方身上的傷後,譚柯兼拋棄了用刑逼供這種想法。

【溫末雪對你來說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

【……】

面對譚柯兼的問題,帆書依舊無動於衷。

莫懷昨晚跪了一夜都無法換回帆書的一個回眸,直到源署把她拉起來帶回家她才真的相信溫帆書這人已經失去了靈魂,失去了心。

就像是失去靈魂的人偶娃娃一樣,與世隔絕。

接著,譚柯兼把審訊室內礙眼看不爽的這對情侶給趕出了審訊室,留下他和溫帆書兩人面對面獨自相處。

【你無法接受自己不是溫末雪的親生哥哥這個事實?】譚柯兼低聲詢問,他看著帆書面前壓根兒沒有動到的水杯,【還是你無法接受的是自己的人生是場騙局?】

帆書只是閉上了眼睛。

譚柯兼知道對方對於他的話有反應,他繼續說道,【你知道自己與溫末雪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你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毫無任何意義,你想就這樣結束一切嗎?】

之後帆書依舊一言不發,只不過放在雙腿上的手止不住地在顫抖,譚柯兼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只要是人,都傷不起心。

三天后,溫德順來到彌雷警局要求會見溫帆書。

溫德順要求的是一對一單獨會見溫帆書,所以譚柯兼他們只能退到了監控室去監視溫德順和溫帆書的談話。

【你沒有什麼想問我嗎?】溫德順看著自己從小到大的孩子,記憶裡那小小可愛的孩子與眼前的人完全對不上。

帆書冷冷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好半晌,隨後才沙啞著聲音開口,【……你賣了末雪。】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溫德順冷冷地笑了起來,【如果那時候我知道你並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死的人就會是你。真後悔那時候為什麼賣去的人不是你,還替那臭女人白白養了你這個雜种那麼多年。】

【……所以你害死了末雪。】帆書的聲音在顫抖。

【那時候我真的非常需要錢。】這樣告訴著帆書,完全不在乎對方心情的溫德順冷笑著說道,【帆書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溫末雪還有個雙胞胎姐妹在方家。雙胞胎姐妹出生的時候,其中一位患上了先天性心臟病,那時候我們的經濟能力根本無法治療那孩子,所以方家把那孩子給買走了。】

【後來方家人照顧的那孩子心臟開始衰弱,方家來和我談條件,設計殺害了溫末雪以便獲取她的心臟來救另一個孩子。】像是說著今天天氣很好一樣的語氣,溫德順的語氣裡根本沒有對於自己失去女兒而感到難過,【我真的很需要錢,反正女兒也只是嫁出去,不如賣出去換錢更高。】

帆書握緊了拳頭。

【現在知道你並不是我的兒子,我突然後悔起那時候賣走的是溫末雪,要是賣走了你可以賺一筆錢,我還可以利用末雪賺取更多錢。】說著如此沒有人性的話,溫德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多麼惹人厭。

再也忍不住的帆書站起身朝著溫德順就是要一拳過去,無奈雙手都銬住了,只能紅了一雙眼睛冷冷地瞪著溫德順。

從虛掩的門察覺到審訊室內動靜的外面守門警員衝了進來把溫帆書給按回了椅子上,壓制住了暴動的帆書。

【真可惜呢,溫帆書。】嘲諷地笑了起來,溫德順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帆書半晌,隨後伸手抓著了帆書的頭髮,一臉厭惡地看著對方臉上的傷疤,【下半生就在牢裡度過吧,不懂哪裡來的雜种!】

帆書想要上前去揍溫德順,無奈警員緊緊地壓制了他,他只能冷冷地瞪著溫德順,壓抑著怒火問道,【對你來說,溫末雪到底是什麼?!】

【她死了也是活該!跟她母親一樣!】說完,溫德順就高傲地離開了審訊室,留下一臉暴怒的帆書。

只不過溫德順剛嘚瑟不久走出審訊室,他轉個彎就被人一拳給正中鼻樑,還沒反應過來是誰打他就再度被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林源署!住手!】譚柯兼追著源署的身影走了出來,他就知道這人從溫德順說話的那開始就按捺不住打人的衝動。

被莫懷拉住的源署怒瞪著溫德順好一會兒,隨後看向譚柯兼忍不住怒吼,【法律保護的到底是誰?!】他這樣一吼原本還有些聲音的警局整個安靜了下來,走廊外不懂發生什麼事的警察們都一愣一愣的。

譚柯兼看了眼自己從地上爬起來的溫德順,雖然覺得對方很可惡,但身為警察還是要維護市民,【警員不能擅自毆打人民!】

【這種人是人雜!他做過什麼你也聽到了!】源署怒視著溫德順。

溫德順看著源署一臉的慍怒笑了起來,【這位警官,要是肯再打我一拳小心我告到你收拾包袱回家養老。】

聽了溫德順的話,源署還真的有要再打對方一拳的衝動。

之後莫懷拉走了還想要吵架的源署,留下譚柯兼有些頭痛地要替林源署那混蛋收拾殘局,他倒也不想對溫德順這種人雜說好話,【識趣就快滾,警局容不下你。】不得不承認,溫德順確實是人雜。

溫德順當然也不會自討沒趣地碰釘子,轉身就大步離開了警局。

所以當譚柯兼走到審訊室想要看看溫帆書的情況時,就看見不知何時進去審訊室的蘇湘景正在和帆書說話,當下,譚柯兼知道自己不應該進去打擾,他靜靜地站在外頭聆聽。

【帆書,對不起。】湘景輕聲說。

帆書沒說話。

【對不起。】

帆書沒開口。

【對不起。】話音剛落,湘景就再也受不了這該死的氣氛,她站起身快步離開了審訊室。

湘景匆匆離開審訊室時撞上了譚柯兼,譚柯兼順手就把對方摟進懷裡,眼看懷裡的小傢伙就這樣哭了出來,他頓時覺得女人真感性。譚柯兼看了眼審訊室裡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的帆書,第一次有了憐憫對方的心情。

或許這一次與溫德順的會面,徹徹底底地讓溫帆書的內心世界全面崩潰。

一星期後,溫帆書準備被押送到法庭接受宣判。

五輛警車將會作為護送押送帆書的警車前往彌雷的最高法院,三輛在前兩輛護後,而莫懷和源署選擇的就是後方的車輛,而譚柯兼和蘇湘景選擇了前方的警車。

押送的警車在9點正時就已經準備好了,基於風聲又被傳了出去所以外邊圍堵了一堆記者們導致道路在9點半才被警員疏通,車程才能正式啟程。

三輛警車率先離開了警局,隨後跟上了一輛押送犯人的警車,剩餘兩輛警車也尾隨在後。

自從上次溫德順來後就再也沒有說過半句話的帆書雙手戴上手銬,身上穿著囚人衣服的他所在的押送警車完全是封閉的,看不見外頭的情況是怎麼樣。

在一次紅綠燈路口停下的時候,在後方警車的莫懷在經歷一星期的碰釘子後就已經正式接受了溫帆書的命運,或許這就是溫帆書想要的結局。

莫懷記得昨晚最後一次去侯問室找溫帆書的時候,對方竟然率先主動開口了。

「……這冬天很快就要過去了。」許久未開口的帆書聲音十分沙啞。

莫懷有點驚訝帆書竟然會先自己開口,平時壓根兒不理人,她點了點頭後才發現溫帆書背對著自己看不見,她才嗯了聲。

「……我想了很久,那時候為什麼顏妮她們為什麼沒被判決……」帆書沙啞著聲音說道,他突然轉頭看向鐵欄外的莫懷,嚇得莫懷一跳。

莫懷從帆書的眼裡看出了以往沒有的清冷,像是洞悉了一切的眼神,讓莫懷心裡一陣膽顫。

「法律保護的究竟是誰?顏妮她們那種人嗎?」

帆書說出這句話時真的小小地再度震撼到了莫懷,畢竟這讓她響起了源署曾經說過同樣類似的話語,讓她久久不能忘懷。

那時候莫懷沒能回答帆書的話,她眼看著帆書的眼神一點點地暗淡下來,然後對方再也不開口,就這樣沉默了一整夜。

打斷莫懷思緒的是一陣響亮的撞擊聲,發生在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切讓莫懷瞪大了眼睛,眼看著不知打哪來的卡車就這樣失控地撞上了他們車輛前的警車,那是押送著帆書的警車。

卡車撞翻了押送帆書的警車,眼看整輛押送警車消失在卡車的巨輪下,火花燃起之時響起了爆炸聲,爆炸的衝擊力把莫懷所在的警車轟得有點遠的距離,外邊充斥著爆炸的黑煙。

源署在確定莫懷毫髮無損後就立馬衝出了警車,往爆炸的方向裡走去,留下莫懷一個人在警車內反應不過來。

撞擊來臨的那一刻其實是完全意想不到的,帆書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就是渾身的疼痛讓他腦袋昏了好一會兒,爆炸聲讓他再度找回了意識。

他拼了命地伸出手希望有人能前來幫助他,失去了嗅覺聽覺甚至是視覺的他卻看見了天使。

【哥哥……】天使捧起了他的雙手,笑盈盈地看著他。

他滿面鮮血地看著出現的天使,想要更加感受天使帶來的溫暖。

【……放手吧,哥哥。】天使微笑,卻流淚。

淚水滴在帆書滿是鮮血的面頰上,卻無法洗淨他身上的罪孽。

【……是時候了,哥哥。】天使握緊了他的手,隨後化為空氣裡的光點消失在他眼前。

天使消失後,帆書的世界暗了下來。

這樣,真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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